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畏惧的。

大概是在十六岁之后,远赴欧洲学习七年小提琴的钟向窈,在西方文化的逐步教育下,自然而然地拥有了超过同龄人的成熟心智,与极度自主的独立人格。

于是在被告知两家为他们定下婚约的那一刻,钟向窈从未觉得好奇过,而是潜意识产生了不认同与被掌控的厌恶。

多番抗拒下,连带着对谢则凛也有了迁怒心态。

后来她留在国外发展,事业上升期,慢慢将这段婚约抛之脑后,直到三年前谢则凛的那场车祸。

彼时钟向窈与他已有四年未见,纵然知道性命攸关,但也无法为他延期准备数月的首次世界演奏会巡演。

半年后,巡演在奥地利落幕,钟向窈趁休假回国探望。

时至今日她都还记得那时的场景。

十二月底,本该寒风瑟瑟的白马巷被暖阳笼罩,谢则凛常居的宅院处于白马巷区最深处,石子路两侧的绿化带亮丽晃目,一眼望见院子里的泳池波光粼粼。

他穿着驼色大衣,白色高领毛衣略微挡住清瘦的下颌线,侧脸精致昳丽,坐在花园草坪中间,笑看面前的大型犬。

那是只毛色纯正的日本土佐犬,高大威猛,当时它四肢大开脊背弓起,是一副愤怒到极致的模样。

钟向窈只当在训练。

于是上前两步,正准备按门铃的时候,她看见谢则凛打了个怪异手势,土佐犬倏然咆哮,险些挣脱束缚朝他扑去。

犬齿刮伤了谢则凛的手指,管家心急如焚地去查看,可他侧身避开,极轻地笑了声:“养不熟的玩意儿。”

“需要换种方式吗?”训犬师问。

谢则凛摁了两下伤口,模样斯文优雅,漫不经心地说:“别再浪费时间,拖出去,直接弄死就是。”

寒气一下子从脚底涌至头顶。

明明周身遍布太阳的暖意,可谢则凛轻飘飘的这句话,像带着刀子直直朝她心上扎。

病态、冷漠、乖戾且狠辣。

这样的男人,绝对不是她能随意招惹的。

掌心手机微微震动,钟向窈的思绪被勾回,看了一眼屏幕,是三哥钟其淮打来的电话。

扫过阖眸的谢则凛,钟向窈低声问:“三哥,怎么了?”

“快到家了吗?”

“没呢。”钟向窈后知后觉地瞥向窗外,难免震惊意外,“今天雨下得好大。”

车窗被弥漫的雨柱遮挡严实,外面的情况完全看不清,只能听见轮胎碾过积水后发出的波涛拍打声,车速在不知不觉间,变得异常缓慢。

钟其淮察觉出不对:“你还在二哥公司?”

“下雨前我就已经走了。”钟向窈心知他对谢则凛向来多有不满,此时被追问,支支吾吾,“我在小叔车上。”

钟向窈刻意压低了声音,可惜雨天信号差,钟其淮在那头压根没听清,反倒被谢则凛入了耳。

他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腔调,慢慢悠悠地开口,颇有一股闲散公子打趣的意味:“怎么?坐我的车就这么见不得人。”

敷衍几句挂断电话,正给钟其淮回消息的指尖一偏,钟向窈心虚抬头,笑容乖觉:“小叔干嘛这样讲。”

“是啊。”谢则凛似是而非地叹息,“毕竟遇个小白眼狼。”

话中隐意十足,只差没点名道姓。

四目相对,谢则凛的那双眼尾部走势略平,衬得再怎么冷峻清淡的眸色也有一缕异样的神秘感,情绪稳稳兜在眸间,丝毫不予以泄露,就算笑着,依旧含着无法忽视的疏离。

“养不熟的玩意儿。”

一时间,这话再度回荡在耳边。

靠!

这时候想这些做什么!

钟向窈的表情僵住,弯起的唇角逐渐绷直,模样怯生生的,对他的惧意根本不似作假。

而白日在面对钟叙时,那份肆无忌惮的骄纵更是半分不见。

看她这样,谢则凛的喉咙顿时有些燥。

明明也算得上是钟叙发小,可这姑娘不知怎么回事,次次遇上他,都跟碰见洪水猛兽一样怕得要命。

浅淡的捉弄念头变得索然无味。

“嘉阳区那边的路半小时前被淹了,今晚应该通不了,是你二哥拜托我顺路过来接你。”视线在她消失的笑容上定格两秒,谢则凛收敛回眼,抬手拽松了领结,语调恢复沉静,“看你是想住我家,还是去酒店。”

钟向窈轻轻眨了下眼:“我住酒店。”

“自己可以?”谢则凛同她确认,不经意看见后视镜中,始终跟在他们车后的一辆黑色卡宴,眉心微动。

钟向窈完全没有迟疑地点头。

“行。”谢则凛直截了当,“路口改道去呈嘉。”

半小时后,车子停在酒店门口。

这是钟家的产业,呈嘉酒店现如今由长子钟澈接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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